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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高興了,千呼萬喚始出來的鏡水~~(滾),好作者就是需要大家支持,希望盜版的海蟑螂山老鼠和默不作聲的把關者whoever快快得到報應(來個政權垮台蘇東坡變天?)
我想PTT鄉民們應該早就對於鏡大的復出普天同慶薄海歡騰好一陣子了吧。

反正我資訊落後啦(怨),人家我們最近黑森邦選舉正熱烈,昨天結果剛揭曉咧!



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正文來了分隔線※※※※※※※※

如果你可以許一個願望。

最重要的

「錢!當然是錢啦!不管怎麼說都是錢,用也用不完的錢!」
「那我要青春美麗,一輩子都不會老。」
「真是很淺顯易懂的願望啊……你呢?」
因為一時沒有注意,當閒聊的同事轉過臉發現自己把話題帶到誰頭上的時候,因此停頓了一下。
明明已經是午休時間,還在工作的余德永停住敲鍵盤的手指,面無表情地抬起頭來。

「你幹嘛問他啊!」有個人小聲地埋怨道。
彷彿是在印證那句話似的,余德永沒有回應,只是有點冷淡和置身事外地看著他們。整個辦公室的氣氛稍微尷尬了起來,不小心問錯人的同事只好摸摸鼻子回首,繼續和其他人談話。

余德永重新望向電腦螢幕,沉默地將文件打完,然後才將自己帶的便當拿出來打開。他坐在座位上,靜靜看著銀灰色便當盒裡面的菜色,半晌,他才拿起筷子。

吃完午飯後,他沒有休息多久又開始工作,到下班時間,一反之前從容的感覺,動作雖然依舊沉穩,但卻迅速許多,他很快地整理好公事包,趕第一班的下班電梯。

高大的身材騎著代步用的摩托車,塞車三十分鐘左右,他回到家。

打開門,進入室內,他將鑰匙放在門旁邊的鞋櫃上;鞋櫃裡,除了他自己的鞋之外,還有幾雙小小的,小孩子的鞋。

余德永在自己房間前,望了一眼隔壁透出燈光的另一間房,然後才將公事包放好,換上家居服。

在浴室將雙手清洗乾淨,他來到廚房,流理檯上放著一個寫有名字的小便當盒,他拿起來打開,裡面有些菜沒吃完,他把它們倒掉,然後將便當盒放在水槽裡泡水,跟著開啟冰箱的門,捲起袖子準備今天的晚餐。

抽油煙機的聲音轟隆隆的,烹調的熱氣直直上升;每天,他都會在七點之前完成。
將簡單的食物端出廚房,再添好兩碗飯擺在餐桌上,他坐了下來。
「喀答」。
房間門開啟的聲音在余德永背後響起,小小的腳步聲緩慢接近,一個年齡約莫八、九歲左右的小男孩出現在飯桌旁,他拉開椅子,坐在余德永對面,這張長方形桌子最遠距離的位置上。

小男孩低著頭,只是拿起筷子,一語不發地開始吃著。
余德永看他一眼,也端起自己的碗。
整個房子,一直都聽不到交談說話的聲音,始終這樣安安靜靜的。

☆ ☆ ☆

那是親戚的孩子。
是哪個親戚的,與其說不記得,應該說余德永自己也推算不出來。總之,是一個很遠的遠親。
父母發生車禍意外雙亡,那個孩子當時也在車上,因為媽媽用盡全力的保護而撿回一命,但是,能獲救到底是幸運還是不幸?
在喪禮上,自私的大人們討論著這孩子之後的依歸,原本還有些保留含蓄地小聲交談,卻因遲遲達不成共識,而開始毫不忌諱地在孩子面前把他當成皮球那樣丟來踢去。

雖然活下來,卻沒有人要他。

因為是遠親身份,在討論範圍外的余德永,就是在那個時候認識那孩子的。
他只是看到那孩子,垂著頭坐在那房間的角落。
只是這樣而已。
將這個孩子帶回家並沒有遭到太多阻難,應該說大家都很高興有人願意解決這個問題。
一起生活,已經快兩個月了。

那個孩子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。因為身上還有車禍的傷尚未痊癒,帶去醫院複診的時候,醫生對這個情況的判斷是,身體機能檢查都正常,因為遭受重大打擊和變故,要多給孩子一點時間。
於是,就算他們住在一起將近兩個月,卻一個字也沒有交談過。
他自己並不是個很喜歡講話的人,小時候是,長大也是,在辦公室裡,同事們不會和他聊天,他也清楚自己的存在總是會讓大家覺得氣氛僵硬。

因為從小就比較寡言,漸漸地變得更不主動講話,在他人眼中的他,冷漠而沉默,別人也不想跟他交談,最後乾脆都不要開口就好了。
這樣子的他,和一個完全陌生的孩子住在相同的屋簷下。
給那孩子吃的、穿的、住的。
他只會這樣。帶大孩子需要什麼,他不知道,一直一個人已經很久了,現在多加了一個人,他也不懂兩個人的生活要有什麼改變。

每天只有在固定的吃飯時間才會走出房間,或許,那孩子連他的名字、他是誰都不曉得,自己的存在對那孩子來說,就也完全如同自己對那孩子所做的,只是一個養著他的大人而已。
早上出門上班前,余德永撕掉昨天的日曆,他望著今天的日期,像是想到什麼般,站在那裡半晌不動。
「請問,」來到辦公室後,他走向總機小姐的櫃臺,道:「妳們知不知道有什麼不錯的蛋糕店?」

雖然是同公司的員工,卻幾乎未曾談話過,他平常又是一副冷淡的形象,因此總機小姐感覺非常意外,有點慌忙地從抽屜裡拿出幾張名片遞給他。
拿到了名片,余德永頷首道聲謝,還是那般沒有表情,然後打了通電話訂東西。

之後開始專心工作,今天也是在下班之前就把事情全部做完,沒有讓任何事耽擱到他搭上下班的第一班電梯。騎著摩托車往回家的路上,在紅綠燈前,他看到一家速食店,裡面有不少小朋友很高興地吃著漢堡薯條,他就那樣望著,在燈號改變的時候,往那家速食店騎過去。
因為是用餐尖峰期,排隊花了很多時間,總算買好兩大包餐點走出來,因為車廂放不下,飲料也會灑出來,他就把袋子掛在龍頭下的置物勾上。

離開塞車的路段,他在巷口等紅燈的時候順便看了下腕錶,還有半個多小時七點,再差不多十分鐘就可以回到家。
綠燈亮起,他放下手,催著油門,機車騎過路口——
一道尖銳的煞車聲近距離在耳邊急遽響起,橫向過來的車燈讓他的視線一片白茫,在那瞬間,余德永只來得及閉上眼睛。
「碰」地一大聲!
像是最強烈的地震一般,整個世界翻覆了,他感到自己被那強大的衝擊力撞得飛躍了起來。
接著,他什麼都不知道了。

☆ ☆ ☆

如果,他可以許一個願望。
他希望,自己能把飯煮得好吃一點。
這樣,那個沒有和自己開口講過話的孩子,或許能有一天,在那張總是靜默的餐桌上,對他說出「好吃」這兩個字。
只要這樣就好了。
不管這個願望和旁人相比有多微小,對他而言,卻最重要。
余德永緩緩地張開雙目,因為有點困難,他眨了好幾次眼才成功;在知覺回流的同時,他感到全身疼痛,不覺皺了一下眉頭。
環顧四周,不是他所熟悉的地方,隔壁還有張床躺著別人。擺設裝潢,手臂上插著的點滴,還有那特有的味道,都可以讓他確定這裡是一間醫院,他回想昏迷之前的情景,大概能夠知道發生了什麼事。
頭上似乎纏著紗布,右腳也是,一隻手也被包了起來;他沒有多去注意,反而抬起沒受傷的手,腕節上只有淺藍色的姓名環,手錶不見了。

他稍微找了找,在病床的床頭看到了,拿起來睇一眼,上面的時間讓他再次皺起眉。
身體還能夠動,右腳雖然痛,但還可以走,沒有問題。他拉過點滴架,然後推著架子走出去。
來到護理站,他都還沒開口,護士小姐一見他就先道:「咦?你不是那個車禍的……你醒了,怎麼跑出病房來了?」
余德永點點頭,道:「我要出院。」

「啊?」護士小姐瞅著他,一臉莫名其妙。「你被車撞,送進來躺不到三小時耶。你有腦震盪的現象,還有很多檢查……」
「我要出院,現在。」余德永只是這麼說道。
「你……你等一下。」電話聲剛好響起,護士小姐使眼色,請另外的同事去喚醫生來,自己則接起電話。

余德永退到旁邊走廊上靠著牆,沒有擋到她們做事。
腦側有點暈痛,他緩慢地深呼吸幾次。
被車撞了,那買的食物也都翻了吧,等一下回去,要先重買一次才行……
想著這些事,他再抬起頭來,望見一位醫院的義工媽媽站在走廊盡頭,旁邊,有一個小男孩。
小男孩的手上,抱著一個裝著蛋糕的紙盒。在看到他的時候,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也不眨了。
余德永和他對望著。

「……我在大門那裡看到這個小孩,蛋糕店的人說,送蛋糕過去的時候,車禍通知的電話剛好打過來,因為順路,就順便把這孩子帶過來了……這孩子,說要找姓余的,余德永先生。」
義工媽媽正在對護士小姐解釋,余德永卻什麼也沒說,只是凝視著那孩子。

為什麼他要帶這孩子回家?
別人這麼問過他。
當時,他並沒有回答。如果真的要一個理由,或許是,他不想看到這個孩子一個人低頭坐在角落裡。
無論這能不能當作理由,真的只是因為如此而已。

這個孩子,今天十歲了,有個很漂亮的名字。
「……帶月。」余德永喚道。
那是披戴月色的意思。

聽到自己的名字,小男孩只是停住一下子而已,下一秒,他立刻拔腿飛奔上前,用力地抱住余德永的腰部。
就算夾在兩人中間的蛋糕盒子被擠歪掉了,裡面的蛋糕都爛散了,要掉在地上了,小男孩根本不管,只是緊緊抱住余德永的腰不放。

「七……七點了……你還不在。」像是很久沒有開口,小男孩的聲音帶著點沙啞,又像是在強忍著什麼,語調非常不自然和僵硬,很用力地說:「等你……等你好……好久,沒有回來!車……車禍!以為你和……爸、爸媽媽一樣……不要……不要死掉!」終於努力的說完,他「哇」地一聲大哭出來。
溫熱的眼淚濕了他的衣服,有種陌生的冰涼,也有種熟悉的溫暖。

原本,他以為,這個孩子一定是討厭他的。
和一個根本從來沒見過的大人住在一起,一定是很討厭的;就像辦公室裡的人那樣,不想跟他說話,就算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,也不願意認識他。
但是,不是那樣的。
余德永低下頭,靜靜地望著這個抱住自己的孩子。他緩慢地抬起可以動的那隻手,將他輕輕地壓向自己。
「……對不起……生日快樂。」他說。

兩個人回家以後,一定要先教這孩子,不可以搭陌生人車這件事。



許願之<最重要的——叔叔>


好像突然要飛去外太空一樣。
他和媽媽坐在車子的後面,聽到很吵的煞車聲音,然後,一個很大很大的震動,把他震倒了。一瞬間,不知道什麼東西,緊緊擠壓在他的周圍,他再也動不了。

好痛……

好痛、身體好痛喔。

他抬起眼,看見媽媽撐在他的上方,媽媽在對他笑。
雖然在笑,卻又流出眼淚。媽媽的臉上都是血,不知道是血還是眼淚,滴在他的額頭上。
他想要幫媽媽擦掉那些討厭的東西,可是他的身體好痛喔,手也被夾住抬不起來;他想要喊媽媽,卻聽不到自己的聲音;媽媽閉上眼睛,完全不動了,他又急又怕地移動視線,想叫坐在前面的爸爸來幫他,但是爸爸……爸爸的頭……破了……好大一個洞,一直冒出血來,頭……破掉了……

無法接受眼前的景象,強大的恐懼感讓他全身劇烈發顫起來。不要……他不要這樣——
——不要!
楊帶月猛地張開眼睛,滿身大汗地從夢中驚醒過來。他瞠大雙目瞪著天花板,雙手緊抓棉被,呼吸急促,心臟在小小的胸腔裡異常強烈地跳動著。
他緩慢地轉過頭,看著自己床頭上一盞橘黃色的小夜燈。
在確定是自己作夢的下一刻,楊帶月立即起身下床,抓著薄被的手沒放,就好像根本忘記了,又彷彿是在告訴自己現在沒有在作夢那般,就拖著那條被單走出房。

客廳很黑、很暗,整間房子唯一透出燈光的地方,是他隔壁的房間。
一個男人背對著他,坐在桌前。
男人的名字叫做余德永。
雖然是一個叔叔,卻又不是真正的叔叔。

真正的叔叔,跟他一樣姓楊,在他面前指著他說不想養他。
可是,他不知道這個叫做余德永的人是他的誰,也不知道能不能把他當成叔叔。
楊帶月動也不動地站在房門口前,就那樣看著裡面的人。

坐在桌前的男人像是感覺到視線,於是回過頭來。
楊帶月嚇了一跳,有種連自己也都不知道為什麼站在這裡的窘迫,但是要藏起來已經來不及了,所以只能楞在原地。

男人一手靠在椅背上,沉默地看著他。
這個叔叔,不大開口講話;之前,自己也沒有跟他說過話。
因為自己不知道怎麼說,不曉得說什麼,有點冷漠又沉默的陌生男人,也讓他感到不安和害怕。
所以,他躲在房間裡面。

第一次和叔叔說話,是在醫院裡,叔叔發生車禍的那一天……
想起那天大哭的自己,楊帶月臉一紅,低下頭去。
椅子推動的聲音響起,男人起身,走到他面前來。在他不明白男人要做什麼的同時,男人從他手中拿過他拖在地上的薄被,放到書桌旁邊的床上。

楊帶月怔睇著那張床,隨即抬起小臉,用那雙大大的眼睛望著高瘦的男人。
男人也低頭看著他,然後一如往常沒有開口,走回書桌前坐下,繼續做著自己的事。
楊帶月又在原地站了一會兒。他慢慢地、像是不能夠確定般的跨出步伐,走向男人的床鋪,爬了上去,在被子放著的那個裡面的位置上躺好,然後拉起被單蓋著自己。

沒有多久,男人離開書桌,留一盞小燈,來到床緣,面向外頭睡下。
楊帶月睇著男人的背。
對了……
剛開始來這裡的那幾天,他連續好幾晚作了剛才的那個惡夢,最後還因為這樣而嘔吐了。他怕被當成壞孩子而不敢說,卻不知道該怎麼辦,但是叔叔半夜聽見聲音,來到他的房間,一語不發地幫他清理穢物和擦地板。
從那一天晚上開始,原本會關上的叔叔房間,再也沒有關起來過了。
是什麼時候開始……他不再不安和害怕了?

爸爸媽媽喪禮的那一天,大人一直在爭吵。就算摀住耳朵,還是可以聽見他們在吵些什麼。
自己為什麼不乾脆和爸爸媽媽一起死掉呢?自己不要活下來比較好吧。他一直這樣想、一直這樣想,好像只要努力拼命這麼想著,自己就真的會死了。
不知道過了多久,吵架的聲音終於消失不見了,他慢慢地抬起頭,房間裡,只剩一個大人。
高大的影子籠罩住他,站在他面前的,是一個根本不認識、面無表情的男人。
「我的名字是余德永。」
男人對他這麼說。

之後,這個男人,把他帶回家,給了他一個房間。下班就直接回住處,每天煮飯給他吃……男人什麼話也沒講,只是日復一日的重複著這些一點都不特別事。
沒有變化的行為,漸漸地卻成為了習慣。
習慣有人回來開門的聲音,習慣晚上七點的晚餐時間……生日的那天,他同時收到男人送的蛋糕和男人車禍的通知電話,那個時候,他的心臟跳得好快好快,才知道,原來,這個天天和自己生活在一起的男人,已經不能算是陌生人了。

悄悄地移近男人睡的位置,楊帶月有點膽怯和顫抖地拉住他的衣角。
吞了吞口水,他猶豫又遲疑地問著:「你……你不是我的叔叔,對不對?」
「……我不是。」男人很明確地回答。
明明是早就知道的事,楊帶月自己也不曉得為何,忍不住紅了眼眶。低下頭,他的額只碰到那麼一點點似的靠在男人的背脊上,稚嫩的聲音變得啞啞地問道:
「……那我……我可以……叫你叔叔嗎?」
男人的身體很細微地頓了一下,然後應道:「嗯。」

一種更想哭的感覺湧進心裡,楊帶月不曉得那是什麼,只是好難過好難過,他緊閉上眼睛,眼淚卻仍是不停流出來。
有好幾分鐘,男人只是聽著小男孩哭而已。
最後,男人啟唇低聲說:「……多晚都沒關係。作惡夢睡不著的話……就來找我。」
雖然,僅僅是一句語氣甚至有點平淡的話語,但楊帶月卻抓著余德永背後的衣布,哭泣得更厲害了。

現在的他知道,媽媽那個時候為什麼在笑。
因為媽媽很高興他能夠活下來,所以,他不會再想自己為什麼不乾脆死掉這種事了。
因為有這個叔叔,他絕對不會再那麼想了。

房間裡一直迴盪著,小男孩那很忍耐很小聲的啜泣。



作者的自言自語:

嗯~這是我一直很想寫的<許願>的故事
每個人心中都有願望,也許一個,也許兩個,也許很多個
或許那個願望很大,或許在旁人眼裡很小
或許對別人而言一點意義也沒有,但是對自己卻非常重要
我想寫每個人心中的願望
我不大知道怎麼講,就像這個故事,比起同事想要得到的錢財或青春
對余德永而言,他最想要的卻只是家裡的小男孩和他說話而已
但是他又不是直接許願希望小男孩帶月對他開口,而是希望自己能改變現狀。

這個<許願>只是一個中心題目
會有許許多多不同的故事,不一定是愛情,親情友情
男女或男男或其他也不一定
總之我並沒有設限,我只是想寫,對某個人而言,心裡的願望的故事。
其實沒有什麼,我只是想寫而已。
(但是這是醞釀到很有心情才會寫,會寫很慢吧......笑)

謝謝大家。:)
(鞠躬)& 祝大家新年快樂!萬事如意!^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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